没想到虞公子长得冷俊傲然,却是个心胸狭窄之辈,岑嘉树跟虞小姐退婚,虞公子竟把错归到她身上来,对她这般穷追猛打。
宋锦儿脸上露出委屈的表情:“虞公子,我都已经退让到这种地步了,你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我!”
虞安歌看着她矫揉造作的样子,强忍心中的杀意,对杨太师道:“太师,想必你也知道,她说的法子不妥。”
杨太师抚摸着胡须,他在朝多年,总会比旁人多几分慧眼,此时也看出来宋锦儿的种种反应不是一个有风骨之人的样子。
可是宋锦儿是摆明了不承认,还用眼泪示弱,以博取众人的同情,他一个长辈,不便欺负一个小姑娘。
不好收场啊。
“啧,想要证明宋小姐是否真有诗才,还不是轻而易举?”
一道清雅淡然的声音横插入这场闹剧,在旁边看了半天戏的商清晏终于走了过来。
他看了一眼虞安歌,秋水一样的眸子泛着波澜,却暗藏几分戏谑。
不知为何,虞安歌焦躁暴戾的内心一下子平静下来。
商清晏又看了眼宋锦儿,仅仅一眼,宋锦儿便觉得自己被他看了个透彻,顿时汗毛直立,那些卑劣的心态再也无处遁形。
她忽然想起之前听过一句话,说南川王商清晏之才堪称天下第一。
宋锦儿心里清楚,她的第一才女之称是抄来的,南川王之才却是实至名归。
杨太师道:“王爷可有什么好主意?”
宋锦儿刚松下来的心弦再次紧绷。
诗钟
商清晏没有回答杨太师,环视四周,淡然一笑:“诸位闹得这么紧张作甚?今日空山雅集,不是以文会友,饮酒酬唱吗?”
发生了这样的事情,谁还有心思酬唱?
或许是南川王的姿仪过于淡泊萧散,让众人的火气莫名消减许多,有些人甚至回到了自己的席位上坐着。
宋锦儿目光躲闪,不敢去看商清晏的眼睛,又悄悄往岑嘉树身后挪了挪脚步。
商清晏又道:“本是雅集,总不该被一些人闹得乌烟瘴气,诸位各回席位,咱们换个酬唱之法。”
看热闹的人都散去,宋锦儿心里焦急,可也不得不离开岑嘉树,回到自己座位上。
等人都冷静下来后,商清晏撩起广袖,从溪水中取下一盏酒,但他应当是知道自己酒量,并没有喝。
众人看他动作闲适优雅,只道他果然是个雅士,无论何时何地都能保持这种翩翩风度。
唯有虞安歌,经过一段时间的相处,知道他这副白衣翩翩的外表下,藏着怎样狡诈如狐的心思。
果然,他将溪水中的酒盏都捞上来后,开口道:“流觞曲水虽雅,终究少了些许趣味,不若诸君来作诗钟。这样咱们既能斗文饮酒,乐乐陶陶,宋小姐的诗才也可分明了。”
他拍了两下手,便有侍从将一枚铜钱缀在线上,焚香寸许,再在下方放置铜盘。
宋锦儿心中那根弦拉得更紧了,她和刚刚不明白金水究竟错在哪里了一样,也不明白什么是诗钟,又为什么要摆上铜盘这些东西。
虞安歌眼中泛出些许笑意,商狐狸不愧是商狐狸,果然是诗词方面的高手。
她看了一眼局促不安的宋锦儿,大发慈悲解释道:“诗钟分咏,限制诗题、文字、种格,香焚缕断,钱落盘鸣,似钟声弥漫,故称诗钟。
“诗钟包含合咏格、分咏格、笼纱格、嵌字格四类其中嵌字格又分凤顶、燕颔、鸢肩、蜂腰、鹤膝、凫胫、雁足等二十三种格体。”
“诗钟既成,挑选其中核心联句各补缀成一首律诗,如此,可达到字字珠玑之效。”
虞安歌说完,柳文轩在一旁道:“虞公子,在座诸位不说学富五车,那也是诗人中的佼佼者,诗钟怎么写,我们当然知道,你解释这么多,实在多此一举。”
虞安歌看着脸色苍白的宋锦儿,不由勾唇一笑:“柳兄说得对,实在是我卖弄了,在座诸位能拿到空山雅集的帖子,当然知道诗钟怎么写。”
宋锦儿觉得脑子快要爆炸了,她一个连平仄格律都不会的人,怎么会懂诗钟?
那什么合咏,分咏,凤顶,燕颔的,别说依律写作了,她连听都没听说过,偏偏她悄悄看四周文人,具是胸有成竹的样子,无一人不会。
杨太师看着商清晏道:“王爷妙计!诗钟虽是雕虫小技,然其中变化多端,奥妙无穷,寥寥十四字,亦可成就洋洋大观。”
若说曲水流觞的即兴吟诗,宋锦儿还有空子可以钻,诗钟则是把一个字玩出花儿来,宋锦儿再也无法投机取巧了。
杨太师看向宋锦儿,他虽然希望宋锦儿表里如一,毕竟天才不可多得,尤其是这种随口一吟,便可名震天下的天才。
但另一方面,若宋锦儿那些诗真的是剽窃,便是品性败坏,要遭世人唾弃的。
杨太师抚摸着胡子,细细观察着宋锦儿那边的动静。
商清晏道:“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