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卑鄙的圣人:曹操第10部大结局_第一章 包藏祸心关中旧势力谋叛曹操(1 / 7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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建安二十一年(公元216年)是个邪门年头,正月伊始中原之地就被旱灾困扰着,骄阳似火,河流干涸,土地龟裂大得能伸进只手,灌溉不利庄稼枯萎,不少州郡还闹起了蝗虫。百姓苦不堪言,朝廷也想尽办法祭祀求神,直熬到六月才迎来第一场雨。哪知雨一来又收不住了,老天爷好像要把存了大半年的甘霖一口气都倾倒下来,豆大的雨点滂沱而坠,似要把大地砸出坑来。狂风卷地,时而拔树倒屋;电神雷鸣,难辨黑白昼夜。短短半个月连下九场大雨,干裂的田地被暴雨又砸又泡,没几日光景就成了黄泥汤子,低洼处积水及膝,莫说百姓田地,连朝廷屯田也没指望了。乱世征战刚理出些头绪,天灾接踵而至,万千黎庶何时才能安享太平?

七月初的一个清晨,许都城郊分外萧索。雨虽然不下了,却冷得厉害;天色灰蒙蒙,不见太阳,也瞧不清云朵,万物笼罩在一片混沌苍白的光芒中;风不甚大,但凉飕飕潮乎乎的,钻人骨头缝。本该丰收的田野如今却成了大大小小的水坑,时而落下几只寒鸦,在坑边啄着积水。远方荒原有几棵孤零零的老树,早被暴雨折磨得枝桠零落,仅剩的几片叶子在凄风中簌簌颤动,仿佛冻得打哆嗦。未出三伏竟冷成这样,实在不正常。

即便这种鬼天气,许都以东的十里驿亭还是胜友如云。锦衣绣袍香车宝马,峨冠重重揖动如云,驿道两旁挤满官员,你言我语叽叽喳喳,还源源不断有车马赶来,朝廷百官来了一大半——他们都是来给调任邺城的治书侍御史陈群、侍郎仲长统饯行的。

陈群字长文,许都人士。颍川陈氏是响当当的名门,陈群的祖父陈寔(shi)仕宦不过县令,却以清静修德、仁信笃诚著称,与同乡钟繇之父钟皓、荀彧祖父荀淑以及著名循吏韩韶并称“颍川四长”。陈寔病逝时天下衣冠之士三万余人赶来送葬,披麻戴孝者五百有余,文坛魁首蔡邕亲撰碑文,连大将军何进都派使者吊唁,传为士林佳话。陈群之父陈纪也大有贤名,董卓乱国之际险被逼着担任三公,侥幸逃亡徐州,辗转落入吕布之手;曹操水淹下邳擒杀吕布,见陈纪如逢至宝,软磨硬泡将老人家请回许都,授以大鸿胪之职,多年前也已去世。

陈群身为颍川陈氏第三代自然也颇风光,被曹操辟为掾属,又被荀彧招为女婿,仕途一帆风顺,没几年光景就担任了治书侍御史。与他岳丈荀彧相比,陈群不但拥有光鲜的家世背景,而且“通情达理”,对曹氏裂土分茅的行径,他毫无抗拒积极配合,尤其令曹操满意。在士林舆论中陈群更无可挑剔,这也得益于他的年纪,虽是陈纪之子,却比同辈人年长几岁,曾与孔融同辈论交,故而钟繇、王朗、华歆等名臣都把他当作老弟;而在荀恽、鲍勋、司马懿等一干后生眼中他又是可亲可敬的兄长。头顶名士光环,联姻高门大族,才智名声俱佳,沟通上下两代,又深谙和光同尘之道,焉能不被曹氏看重?

与陈群相较,仲长统则是另一个世界的人。出身兖州寒门,全凭读书勤学、游历四方闯出些名气,倾十余年心血写成一部《昌言》,自诩字字珠玉,却少有人拜读;曾被曹操辟为参军,但除了訾议时政少有建树,又调回朝廷任尚书郎,熬资历升为侍郎。仕途不是很顺,而且他在许都任职十年却没一个朋友,平素独来独往。

其实问题恰恰在于他引以为傲的《昌言》,仲长统分析古今历朝成败,鞭辟入里发人深省,却大肆质疑天命、君权,抨击世家大族,甚至批判天下仕宦皆有三俗:选士而论族姓阀阅,交游趋富贵之门,畏服不接于贵尊——如此激烈言论怎能不招怨?朝中官员大多视其为异类,敬而远之。但曹操之心实难揣测,竟把他这等“穷凶极恶”之人也调去邺城,惹得许都百官既气愤又欣羡。

但嫉妒归嫉妒,送行之人还是来了不少,尤其侍郎、议郎一类的散官几乎尽数到齐。固然陈群有些名望,也不至于这么劳师动众,仲长统更不值一提,其实大伙巴结的都是魏王——无利不起早,如今的政局很清楚,魏国掌握实权,汉室朝廷就是摆设,曹氏代汉只是时间问题。在许都为官不但没前途,甚至眼前富贵都随时可能失去。所以人人削尖脑袋要往邺城钻,每逢有人调往魏廷,满朝不得志之徒都来饯行,殷殷切切,嘘寒问暖,甚至不惜溜须拍马行贿献媚,只求那人到任后向魏王美言几句,能把自己也调过去,脱胎换骨报效新朝。

今天也一样,即便雨后道路难行,车陷轮,马陷蹄,众官员还是风雨无阻百折不挠,就算弄得满身污泥形状狼狈,依旧满面春风大献谄媚——并非天下之士尽皆猥琐,只因有才识的多被网罗到魏国,有节操的不是被逼死就是隐遁了,有异志的也投奔孙、刘去了,许都自然只剩一帮庸庸碌碌、死皮赖脸的家伙。这便是末世征兆!

饮过饯行酒陈群便欲启程,无奈被众人簇拥着,碍于情面不得不搪塞。仲长统却“虱子多了不愁”,揣手望着这帮凭空冒出来的“朋友”,不住冷笑——人情冷暖世态炎凉,三俗之论岂是虚言?

二人正疲于应付,驿道上又徐徐行来两辆安车,皆驷马黑轮,列卿规制——中尉邢贞、司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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